以实玛利

匿了

烧纸

清明段子


将近150斤的人就给还回来不到100斤算个怎么回事啊。

 

犯人关宏峰的家属是吗,可以把遗体领走了。

太平间那姐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直表情麻木,一点看不出悲悯,让人怀疑她根本没听过这位津港名探的名号。

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所谓吧。

杀五口人的案子钉死在他头上,他就只是个罪犯了。

213的案子结了,正义得到了伸张,但赢的不是他。媒体怎么说的来着?那是人家公安系统一次自检的大胜利。他从辞职的那天起就不属于那个系统了,所以荣耀没他的份,雷得自己扛。

那杀人灭口的惨案折腾到最后已经没留下什么翻案的线索,加上他这次得罪了太多人,上面没人想管,下面没人敢管,死刑是没得跑,他自己拒绝争取缓刑,还签了遗体捐赠。

没办法,关宏峰就是这么个圣傻子,临了临了还要搞这套世界已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戏码,也不知道想感动谁。

关宏宇私以为这种戏码旁应该打上不要随便学习的警告,不然世界上又得多几个他这么悲剧的家属。

他看冰柜里躺的那个人,苍白的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没有一点相似,掏空内脏的肚腹干瘪的塌陷,眼皮盖不住摘了眼球后可怖的空洞——得,一怕黑的人把眼睛捐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——听说同意遗体捐献的死刑犯为了保证器官不被污染不能用注射,枪毙也不给用麻药,理由同样。

关宏宇想,肯定很疼,还得抽搐好一阵子。他试图在那副身体上找最终夺去他兄长性命的痕迹,但躯干上满是切开又缝补的痕迹,根本看不出来。

150斤的大男人,就给留100斤不到,你到底是多不想把自己交给我啊。

 

行吧,反正推进去再拉出来其实也就几块骨头一簸箕灰,倒也看不出来多少。

 

关宏宇给他哥烧纸的时候想,他哥没了眼睛怕是找不到回来的路,就一遍一遍叫,关宏峰、哥、关宏峰、哥……

叫够了49遍,一阵清风吹过,把烧得不甚积极的火盆吹灭了。是他哥骂他呢,给一党员烧元宝,收不到是搞封建迷信,收得到是贪污腐败,也就他能干这种缺德事。

他只得就此作罢,回了家。

和光那套房子冷清的很。他坐在沙发上待着,听隔壁邻居吵架的声音、听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、听自己心跳的声音,真是安静的可怕。从王志革的案子以后他就极少回到这个狭小的房子,而他哥每夜就是这么待着。他忽然明白了,他哥是恨他啊,恨他自己奔向外面的花花世界亲朋好友却把哥自己留在孤独里。

他哥恨啊,能不恨吗,被他抛下那么多次,年轻的时候,妈死了以后……他哥这是终于不想再做被留下的那个,所以才决定先走一步。

他一个激灵,又端着火盆跑下楼。

不能让他哥就这么走了。

他把火盆点起来,一遍又一遍喊,妄图拽住那点清风的尾巴。

他哥就在旁边一遍又一遍踹灭火盆,鬼叫什么一刻也不让人清净烦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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